在黑暗中等待是个心理煎熬的过程。
尤其是经过一天一夜几乎没得到休息奉命防御的伪军们。
终于等到休息的机会,半数人迅速沉沉睡去。
西面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加上密集的轻重机枪响声惊醒才刚入梦的灵魂。
刚眯着的伪营长强行睁开眼皮,在他打算眯之前,交待手下的连长临时接替他指挥。
“营长.大哥”伪连长摇醒伪营长后,跟着短叹长吁:“哎啊.大哥,大事不好了,太君们又中了埋伏.可能完蛋了.”
“啧啧啧,又遭埋伏?”被摇醒的伪营长一骨碌蹦起来,瞪着大眼看向西面,除了枪火闪烁外啥也看不到,竖起耳朵听到四里开外传过来的枪声密集枪,忍不住开始摇头干咽口水:“蠢得跟猪一样,真是造孽啊.”
先前自己就是在那位置跟皇军中队长遭遇伏击,还差点丧命,一想到丧命两个字儿,赶紧又坐下。
“真不知道少尉的脑子进了多少水,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被伏击。”伪连长继续叨叨,说出了伪营长本想说的话。
“会不会是撞了邪”伪营长感觉头皮发麻。
“出门前我看过老黄历,大吉啊!”伪连长摇头感叹:“幸好,我们没跟着去.”
“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伪营长攥着手枪的手心里全是汗,开始思索前因后果。
一个中队皇军伤亡大半,肯定需要人承担责任,他现在必须考虑回去后该如何才能渡过太君那一劫。
这回撞上的绝对是能上天入地的八爷主力,突出八路包围的时候自己已经发现不对劲。
是少尉不听自己劝,非得要杀个回马枪。
幸好,自己与少尉的对话中,有受伤的太君可以作证。
现在嘛,自己要不要做做样子增个援呢?
如果不做的话,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思索了两分钟后,伪营长招来蹲在旁边手下连长,低声耳语:“一会儿你收拢一个连的兄弟,当着皇军伤兵的面向假意西增援,走出两里左右后往天上放一阵枪后再往北散开,分头绕回来千万记住,回来时,别让皇军伤员看到.”
“走两里啊?会不会有危险?”伪连长语气颤抖。
“太君遇袭的地方,差不多有四里左右,你怕个球.”
“好吧.”伪连长小跑着离开收拢队伍。
很快,让鬼子伤兵们挺感动的一幕开始上演。
伪营长在鬼子伤号旁边大声吆喝:“全体都有,立即向西增援皇军”
“是”伪连长语气坚决。
跟着,他带着百余匆匆收拢起来的伪军,义无返顾向西跑步前进。
十余分钟后。
砰
西面黑暗中传来格外响亮的一枪。
轰
跟着一个手榴弹爆炸声巨响。
随即,枪声猛然大作响成片
“给我打狠狠地打啊.”在一片枪声中,一马当先的伪连长的叫唤听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兴奋。
至于前面的手榴弹爆炸,当然是他让亲信扔出去的。
假打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谁知道回去后,皇军会不会找手下那些兔崽子们调查呢?
“打啊,狠狠的打他娘的.”身处进攻队伍最前方的伪连长,趴在地往上,命令喊得异常清晰
李老六位置处于伪军东面防线边缘,奉命留守。
没能捞到往鬼子伪军集结队伍中扔手榴弹的机会。
也许是认为再往东安排有警戒哨,留守的这个班伪军除了不远处两个放哨的,剩下的几乎全都在呼呼大睡。
西面再次响起的枪声,将七个刚入睡的伪军再次惊醒。
惊慌的交头接耳,他们距离响枪声的位置三里左右。
“班长,俺们这时候是跑呢,还是再等等?”一个伪军小声嘀咕。
“黑灯瞎火的枪子不长眼!我觉得还是先跑比较好”
“但是,营长没有下命令呢”
“这回跑了,就再回不去了”
“回不去又怎么样?大家伙手中有家伙,改名换姓重新投个山头照样吃香喝辣.”
“可惜了城里置办的那些产业.”
“战场上当逃兵,虽然丢人但总比丢命要好”
“班长,要不,咱们现在就跑路?”
伪班长不傻,这年头,给鬼子卖命是真的拿命去换荣华富贵甚至荣华富贵可能都谈不上,只比一般平头百姓过得好那么一点而已。
于是,伪班长带着九个手下悄悄溜了。
李老六混在当逃兵的队伍中,直接向东
自己一个人要干掉这些家伙,哪怕是出其不意偷袭也太难了
放慢脚步,打算脱离
往西杀回马枪再次遇袭幸存的鬼子们发现,北西南三面受敌。
没受伤的十余鬼子带着还能动弹的伪员,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回撤。
跑出差不多快两里时,来时方向忽然枪声大作。
处于最前方的鬼子端着步枪,扯嗓子喊了一声鸟语:“敌袭!”
跟着往东面交火的位置就开了一枪。
逃跑的鬼子们有些懵,原本以为伏击者只堵了北西南三个方向,没想到来时的东面也有八路!
在他们看来,应该是八路抄了自己后路,与留守防御的皇协军撞上了。
皇协军还算不错,敢对从东面包抄自己后路的八路动手。
没有人想到,他们此时正直面过来增援胡乱放枪的皇协军。
至于,伪军胡乱开火根本没有目标。
领头的鬼子开的那一枪,枪口闪光却引起伪军们注意。
以为还真有八路.百余条指向西乱放的步枪,立即下意识往开枪的位置猛烈射击。
仅开了一枪立即招来无数子弹,打头的三个鬼子尖兵当即身中数弹阵亡。
剩下的十余鬼子眼见形势不妙赶紧趴下,跟着调转方向往北面匍匐,脱离火力覆盖范围
至于背、扶回来的伤员
直接丢弃
打了半临晌再没看到有人还击,伪连长心道侥幸,没想到黑暗中还真藏有八路!
他认为往西杀回马枪的太君们已被八路包围。
自己再在这里打下去
很可能招来更多八路反扑。
一声令下,带领手按计划往北脱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于是,逃回来的鬼子残兵与放了一顿乱枪后跟着往北准备绕回去的伪军们,向北齐头并进
李营长派出二人侦察组藏在开阔地沟里,忽然发现西面快速跑来十余黑影。
这时候,没有时间回去报信。
鸣枪示警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枪响后自己两人肯定会暴露。
而此时西边枪声大作,营长肯定会带着队伍过来,这十余伪军就往营长那边撞,不就是去送死菜么?
思索再三,决定先不管这伙伪军。
确实如尖兵所想。
当西面枪声爆炸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刚问完伪军话的李营长当即下令全连保持战斗阵形向西推进。
溜号往东跑的伪军班与侦察二人组几乎是擦肩而过。
往东溜号的伪军们没跑多远,忽然看到星光下的对面开阔地出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做梦这时候,东面会突然出现敌人。
同样发懵的还有的还有李营长,他搞不明白怎么会出现一支往东的队伍。
潜意识认为,派出的侦察尖兵已经牺牲,怒火大盛。
“打”
枪声响得突然。
枪声响了不到一分钟,单方面开火匆匆宣告结束。
因为伪军根本没有还手。
一声声零星射击的枪响之后立即抱头趴在地上高呼投降。
在伪军们信念中,此时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自己没有当场毙命,都还有活命的机会。
八路缴枪不杀,落在他们手里说不定还能混两块大洋。
如果来的是皇军,大不了挨一顿揍,只要咬死说是出来巡逻,罪不至死
没有人中弹,并不是在奔跑中开火很难命中目标,而是伪军们趴地上的动作太快。
趴在地上小手指头扯着手榴弹拉环的李老六,在星光暗淡的黑夜中也认出过来的李营长,赶紧扯开嗓子:“李营长,我是九营的李老六啊.”
“老实点儿!”他旁边端着步枪的正收缴俘虏武器的战士,一脚踹在李老六脑袋上。
听到有人叫自己还说是九营的人,李营长上前打量,愣了一下:“李老六?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以为这些伪军都是自己人,毕竟他知道九营喜欢干这活。
只是九营一响枪就趴地上喊投降的表现,似乎也太差劲了吧?
跟着下令让手下战士停止收缴俘虏武器
“他们都是伪军,我奉命潜入.”李老六赶紧嚷嚷。
在战场上奉命潜入敌方?
虽然这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李营长觉得,以九营视纪律如儿戏的尿性,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李老六快速将这里的战斗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李营长将李老六所说与他先前从伪军俘虏嘴里挖出的情况稍一对照,大体吻合。
九营袭击一个中队加一伪军营,还取得大胜,李营长将信将疑。
跟着重新下达新的命令,先缴了这伙伪军的枪。
在他停留的这会儿,其他战士并没有停止前进。
一连长带着战士们一口气向西再次推进一里左右后,忽然收到跑上来的传令兵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
随即,一个班战士跟着李老六在黑暗中匆匆往南绕道,去与九营汇合
西面不远处。
鬼子残兵与伪连长先后退回伪军防御阵地。
太君们精疲力竭歪倒成一片,一个小队损失大部分兵力,回来仅十余。
作为最高指挥官的伪营长偷瞟鬼子残兵那边,似乎没有人对自己发号施令。
他没兴趣知道袭击皇军的八路到底有多少,也没兴趣去打探太君们死了多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里呆不得。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保命为第一要务,当即下令队伍往东脱离战场
于是,伪军立即开始新一轮集结。
东面曾经短暂响枪,却被西面密集的枪声掩盖,没有人留意往东溜号的一个班被俘虏
大批黑影缓缓向东流淌,走出不到一里,伪军的行军阵形开始渐渐散乱。
开路尖兵走得慢很快与跟在身后的大队人马搅在一起,路上没有发现外围警戒哨身影,尖兵们觉得是传令兵的事,不归他们管
断后的队伍生怕落在后面被八路追上,加快脚步很快跟上前方散乱的大队
伪军们浑然不觉.前方后方与左右,两百多条步枪,几十挺轻机即将形成的包围圈,正虎视耽耽等着他们往口袋里钻。
“.李营长他们在东面六里左右!”李老六带着十余战士来到胡义面前。
胡义还没来得及问话,旁边的丫头语气中满是兴奋:“他们来的该叫及时雨吧?正好将那伙伪军一网打尽!”
胡义稍一思索,再次下达命令。
集结五个排分左、左外、中、右、右外五个方向同时对伪军发动进攻。
他打算亲自下场,带人从正面进攻。
李老四带一个排紧咬伪军。
柳元清直接抢了左路即北面带一个排干包抄的活。
小红缨想打右路迂回,被胡义拒绝,安排不大情愿的大狗干活。
打外围的大部分是新兵,兵力约两个排分成两拨,分区武装工作队张队长带人走左外,与柳元清左内形成双线进攻。
另一个排走右路外线,外线队伍先一步出发,相当于在左路与右路进攻队伍外再布置了一道进攻兵线。
战斗打响后,他们负责包夹东西对攻留下的缺口。
这样的布置,能防止伪军被东西夹击打散后往南北方向逃跑
没打算给伪军留活路!
如果俯视,阵型正好形同一个张开的五指
这样的布置,与鬼子中尉先前进攻阵型如出一辙!
柳元清有些心惊胆战。
因为,他带着即将向伪军发动进攻的队伍中,好几个人在一天前还是伪军
这他娘的是在唱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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