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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1 / 1)

“小心!”

李崇云欲上前阻拦,突然手臂被赵伦抓住,迟疑的短暂间隙,脱手的剑直直逼近周冀。

周冀推开子妍,在冷剑直刺入眼睛前的一瞬间,偏头躲开。

刹那间万籁俱寂。

直到银剑划破身后虚空,最后坠落于湖水之中。

噗通。

激起浪花一片。

“昭阳!”长嫂刘氏担心地冲到周冀面前,拉着他左看右看。

“长嫂,我没事。”

周冀笑着说罢,感觉脸颊发痒,抬手擦过,手背殷红一片。

“殿下!”子妍尖叫。

周冀的手无力下垂,十分配合地顺着子妍的尖叫声晕了过去。

啪!

楚王气拍得桌子震颤,“快!快传太医!”

李崇云盯着瘫在椅子上装晕的人,刚刚的景象如放慢了一般再次浮现:

银色的剑划过周冀的脸颊。

一滴一滴的血滴逐渐连城一线,最后缓缓滑落。

周冀觉得脸颊发痒抬手擦拭,见到手背的血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顺着尖叫晕了过去。

虽然短暂,但李崇云看得清楚,在周冀看向他的那一眼。

七分不屑,三分鄙夷。

李崇云抬头看了身边赵伦一眼。赵伦背后刷地起了一片冷汗。

装晕有装晕的乐趣。

周冀听着长嫂追着舞剑的人打骂,二哥周钰和五弟周鈦劝架,四弟周诚害怕地扯了肚子疼的谎先溜了……

十分想亲眼看看好戏,尤其好奇李崇云那个被人设计了的傻子到底是什么表情。

折腾了半晌,待唐旭赶来帮他止了血上了药,父王才让大哥送他回昭阳殿。

周冀瘫在回宫的软轿上捂嘴偷笑憋得快岔气了。

子妍担心道:“殿下,唐太医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再笑伤口又要裂开了。”

“子妍,”周冀实在太好奇了,等不及眼线来报,便指使道,“你去打探一下燕国使臣的消息。”

“是。”

楚王巴不得燕国闹出乱子,如今燕国使臣伤了皇子,更好借此扣留质子,事情自然不会简单过去。

如果清醒的时候周冀一定掺和上一脚。但是被李崇云灌了那两杯酒,神志依旧模糊不清,只想回到住处,好好睡上一觉。

要不是他醉了,也不至于连剑都躲不开。

李崇云那个混蛋!

“刚才你们与楚王说的,是真的?”李崇云打量赵伦和冯玉堂。

“真不是我安排的人!”赵伦焦急地申辩,见李崇云的神情又蔫了,“再说了……”

冯玉堂见李崇云脸色越来越沉,忙打断赵伦:“辰浩殿下是真不知道那位三皇子是装晕的吗?”

“装晕?”赵伦难以置信地盯着两个人,“为什么?”

“为了把事情闹大,这不是楚王最想看到的事么!”冯玉堂冷笑,露出参谋狡诈来,丹凤眼上挑,打量李崇云,“那位说的对,这位三皇子无权无势,却依然能在皇城中站稳脚跟,确非常人。将才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剑飞过去的时候,三皇子沉着应对的样子,想来是见过不少血的,而后又能不动声色地在方寸之间将事情闹大,让楚王称心如意扣留我们……如此心思深沉之人在殿下身边,实在对我们的计划百害而无益,早些除去方为明智之举。”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告诉我,”李崇云走到冯玉堂面前,“这次你们与那位擅作主张,却反害燕国陷入被动的账怎么和你算?”

冯玉堂噗通跪倒在地,“殿下恕罪,事发紧急,未能及时禀告。”

赵伦亲眼见过李崇云带兵的模样,见李崇云沉默,赵伦背后冷汗直流,向旁边蹭了蹭,防止李崇云看到桌子上的刀,反手剁了地上的冯玉堂。

李崇云看着眼前的二人,默了片刻,道:“这样的事情没有第二次,听明白了吗?”

赵伦和冯玉堂异口同声道:“遵命。”

待李崇云离开,冯玉堂和赵伦都松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闲聊。

冯玉堂对咕咚咕咚喝茶的赵伦说:“殿下可真将那三皇子放在心上。”

赵伦嫌弃地望向冯玉堂:“老夫都听出你这话的酸味了!”

“这可不一样,你瞧方才你拦着不让殿下去护那三皇子,殿下生气的样子,”冯玉堂玩味地用茶盖撇茶叶,“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是怎样的人,在燕国何人不知大皇子的威严,不要命的才去挑衅他。宴席上三皇子当众泼了他一脸的酒水,他不但不怒,还处处护着……实在太不像殿下了。”

“殿下不是说这楚宫里,只有三皇子有恩于他,不能忘恩负义才不动他吗?”

“殿下是成大事之人,并不会耽于儿女之情。”冯玉堂凝视着沉入水底的一叶绿茶,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殿下怕是看出来了……”

“殿下看出什么来了?”

“这楚宫之中,最难对付的人是谁。”

冯玉堂眼前浮现出自己提出剑舞后,见到的那隔空相视的温和如旭日般的笑容和凝着霜的桃花眼……总觉得似曾相识。

“谁啊?”

冯玉堂抬头,“当然是楚王了!”

赵伦:“这不是废话嘛!”

“那你还问。”

赵伦摸摸脑袋,摸到自己阻拦殿下去救三皇子后被李崇云敲出来的包,冷汗刷地湿透了襟衫。

李崇云下手的位置只消再低一寸,便会要了他的命。

是夜,无月。

周冀口渴难耐,推开盖子,从箱子里钻出来,捂着又胀又晕的脑袋踉跄着走到桌边倒水喝,连着灌了两杯,干得冒烟儿的嗓子才缓过来。

“李崇云那个混蛋,”周冀咬牙切齿地倒第三杯水,“老子阉了你!”

“是吗?我还不知道你有这般野心。”

寂静之中身后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幽幽响起。周冀握着水杯的手一松,茶壶咣当落在桌上。

茶盖掉落,清亮的茶水撒了满桌,水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

周冀缓缓转身,揉了揉还未适应黑暗的双眼。

但他不看也认出来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黑衣男子,反问:“大半夜的,你到我寝殿来做什么?”

李崇云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一个白色瓷瓶放到他手中,“送药。”

周冀瞥了眼白瓷瓶,讥讽道:“燕国使臣伤了我,你来送药,若我今日不躲开那一剑,殿下是不是会送副棺材给我?”

“我不知情。”李崇云抬手想要掀开周冀脸色的纱布看一看伤势,却被周冀打开了手。

周冀将药瓶拍到他胸口,“楚国不缺药,殿下请回吧!”

李崇云双手按住桌沿,将他圈住。周冀最气李崇云用身高压他,但偏又挣脱不过,想着钻出去也行啊,但是刚要屈膝,李崇云便察觉到他的意图上前一步将他死死抵住,再无挣脱之可能。

“李崇云——”

“对不起。”

周冀咬牙切齿想要动手,却突然被湿润低沉的声音钻进耳畔,羽毛似的惹得他精神都抖了抖,拳头失去了力度,脑袋里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昨日,今日。”李崇云偏过头,“皆是我对不住你。”

他的唇似乎马上要贴上脸颊。周冀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气息吹拂过脸上绒毛的微微湿热的痒意,根本顾不得他说了什么,咬住下唇,“你先起开。”

“小冀,”李崇云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凝视他躲闪的睫毛,和被咬发白瞬间后更显红润的下唇,“你是不是一直都睡在箱子里?”

怀中人猛然抬起头,周身微颤。月影移入纸窗变得温和朦胧,映在人的皮肤上,如撒了银霜似的,熠熠生辉。

周冀的寝殿从里锁着门,只有一扇窗子微微开着。

李崇云从窗子进来,看了一圈,没见人影。检查了一圈也不见机关暗格,想着周冀也许是夜里偷偷出去了,便坐在床边等他回来。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周冀会从软塌上的那个老旧的牛皮箱子里钻出来。

李崇云看着眼前面无血色的人,想起这两年周冀偶尔醉酒后睡觉缩成一团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难受起来,“你在怕什么?嗯?”

周冀只有在箱子里才能安睡的毛病,自打进宫就有了。无论老鸟给他开多少安眠的汤药都无济于事。

所以他从不让宫女太监近身伺候。

就连六个贴身的宫女,也不尽然知晓。

却偏偏让李崇云撞见了。

周冀定了定神,“我就是好奇在里面躺躺,一不小心便睡着了而已。”

“是嘛。”

李崇云直直地盯着他,仿佛盯到他心里去了似的。

周冀连忙转移话题,“久闻燕国长皇子治军有方,今日一见当真失望至极。”

李崇云垂了眼,“小冀……”

周冀别扭地皱起眉,“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父王私下唤他冀儿,其他人都唤他昭阳或殿下,只有老鸟  83646。8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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