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静的夜晚，孙扬正打算一如往常那般宽衣睡觉，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还以为是那烦人的骚扰电话，正准备摁掉，没想到“姜莉莉”三个字又一次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了屏幕上。孙扬一时愣住了，没想好要怎么做，过了好久才接起了电话。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都想先听听对方的声音。终于，孙扬温柔的语调打破了沉默。
“莉莉吗？你找我？”
“没有，不小心摁错了。”莉莉不置可否的说道。
“哦，你最近好吗？”摁错又怎么会响那么久？孙扬清楚莉莉肯定有事，他还是很关心地问。
“不好。”莉莉的回答再次出乎孙扬的意料。
“不好？怎么啦？”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了回神等确定自己没听错，又开始愈发担心起来。
“郭雪楠、朱雯轩她们要调整考核指标了，以后按照新的标准，朱雯轩要我们所有客户经理都要出去跑业务，让我们明天给出自己的执行方案。你知道的，朱雯轩会把订单分给陈瑜宣他们这样的正式员工，像我们劳务工哪里完得成这些指标啊。这显然不公平，我今天跟她好好提了提，然后她觉得我还没做就开始叫，工作态度不好，给她的管理制造麻烦。后来我又出去了，她打了我电话，我没接。”莉莉把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这丫头，原来是在烦心工作的事情，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找自己帮忙或者想通了到底要和谁一起走到最后呢，孙扬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好在也没什么大事，只要她平平安安地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没事的，她思路还是挺清楚的，最后肯定还是会帮你们调整系数的，毕竟她把优质资源都给到他们了嘛。”眼下孙扬也只能安慰安慰她了，换作以前，他还可以帮着她出出主意又或者是干脆把客户让给她，虽然她拒绝了。
“爸爸身体也不好，没什么事顺的。”莉莉又消沉地来了句。
这倒让孙扬吃惊不小，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没听说她爸爸身体有什么问题啊，难道怕孙扬他担心，一直没告诉他？
“你爸爸身体怎么啦？”孙扬非常担心地问。
“就是肾里有点问题，可能要住院，不知道有没有床位。”莉莉说得有点模糊。
孙扬快速地在脑海里转了一遍，试图想想自己有没有认识的医疗界朋友。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唯一自己熟悉的可能就是在世博会志愿活动中认识的李医生了。
“别太担心了，我试着帮你问问。”孙扬安慰道。
“不用了，刘宇嘉帮我去想办法了，他那里有点资源。”莉莉说。
虽然孙扬对于刘宇嘉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他一直很想知道莉莉怎么会和这个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老刘在一起的，于是便自然地问道：“是吧，能搞得定就好，怎么跟老刘在一起了啦。”
“他对我挺好的。蛮照顾我的。”莉莉似乎还是满意作为男友的老刘的。
“哦，对你好就好。”孙扬随便找了一句话说。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事情一样一样来，不要发脾气，明天早上先给朱雯轩打个电话，心平气和地再跟她谈谈，否则你要吃亏的。”孙扬太了解莉莉倔强的性格了，生怕她犯冲。
可他没想到莉莉却来了句：“你要睡了是吗，那不说了。再见！”她还是这样任性啊。
“没事，我再陪你聊聊吧，没那么早睡呢。”孙扬还是像以前那样哄着她。
“不用了，我也准备睡了。”莉莉违心的说。
她什么时候变那么早睡了？孙扬想着，还想说下去。
“再见！”莉莉虽然说了再见却没有挂断电话。
孙扬只能被动地回了句：“再见！”。但他也没有挂断电话。
他俩都想等对方先挂断这通电话，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通很可能是他俩此生最后的一通电话。
许久，“你先挂吧，以前都是我先挂的。”先开口的是莉莉。
“好吧，那，再见了。。。”孙扬不想再重复那往日的痛苦，这电话终是要被挂断的，说完重重地摁下了红色按钮。莉莉没有听到，跟在“再见了”三个字后，孙扬轻声地加了“honey”这个词。从今以后，两个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人，也许再也没有了交集，彼此拥有的只剩下了那终将消逝的回忆。
第二天一早醒来，孙扬打开手机，还是不放心地给姜莉莉发了一条短信，“想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要学会坚强，好好和她协商，乖。”
姜莉莉回了一条：“我知道怎么跟她说。”
孙扬暂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实在担心她的犟脾气，孙扬依然在开工前发了条消息问她：“打过朱电话了吗？”
“没。”
“早晚要打的，晚了她真的以为你耍脾气了，起反效果。”孙扬语重心长地说。
“她打过来过了。”莉莉这么一说孙扬就知道她早上又没去上班。
“今天降温了。调整好心态，态度婉转点，不要让她们认定是工作态度的问题，熬过去，你行的，振作起来，加油！”孙扬费尽心思地鼓励着她。
“爬不起來。”莉莉居然还躺在床上。
“。。。！”才看到莉莉回复的孙扬很是无奈。
“无论如何，控制好自己，别跟上司硬碰硬，没好处的。”
“我刚看到短信。谢谢！”都快下班了，莉莉才给孙扬回了条信息。
“嗯，没什么吧？”
“没什么。沉默就可以了。”
“嗯，你聪明的。”
忙了一个白天。晚上，孙扬想帮莉莉的爸爸联系下医生朋友，可不清楚具体状况，所以又发了条信息：“你爸爸的病能说得详细些吗？具体是什么病，需要哪家医院的床位？”
见莉莉迟迟不回信息，孙扬索性打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倒是一直响着，可就是没人接。孙扬也没有再播，毕竟不适合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直到很晚姜莉莉才回了一条：“刚才沒看到，爸爸不用住院了。”
“哦，好的。现在方便打你电话聊聊吗？”孙扬发完，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不应该老是再来烦你，我没控制好自己，是我贱，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发的短信请直接删掉。”见莉莉迟迟没有反应，孙扬控制不住自己给莉莉发了条消息。
“我打算睡了。”时辰不晚，莉莉显然不想再互通电话。
“嗯，那你早点睡吧。”孙扬不再勉强。
“你也是。”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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